第124章添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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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鈴帶著剛炸好的春卷拜訪田莊，沈青青正帶著綠蘿在院子裏采擷茶葉。
“哎呀，青青果然是沈家的娘子，還會炒茶葉！”小鈴湊到茶樹前，好奇地瞪大眼，看著沈青青和綠蘿摘下嫩綠的葉片，拋入竹籃。
“見得多了，也就會一些。”沈青青笑著擡起頭，見只小鈴一人，問道，“晴姊姊今日不得空？她上回不還說要接著把後面的戲文看完嗎？”
“青青你不知道？阿晴前日定親了，正日子就定在下個月，現在哪有時間出門？”小鈴搖頭，“難道蘇家沒派人知會你嗎？不應該吧……”
當初村裏，就屬她和蘇晴與沈青青關系最好。
“是麽？想是事情略多，一時忘了。”沈青青向綠蘿笑笑，“這些茶葉夠了，你先拿去廚下。”
綠蘿應一聲，挽著竹籃走出院子。
小鈴扁了扁嘴，食指抵著下巴，眨巴著眼問道：“青青，事情真是你說的那樣嗎？”
沈青青垂眸望著池中嬉戲的鯉魚，“不然應該是怎樣的？”
“嗯……”小鈴咬著手指，“其實，那天從莊子裏回去後，我聽聞徐嬸子狠狠地責怪了阿晴，之後阿晴就沒出過門，再後來，我們就聽說她定了親事。”
沈青青面色不變，又問道：“定的是哪家郎君？”
“說來，也是青青的熟人呢。”小鈴皺起眉，“是陸家十一郎。”
“……這樣嗎？”沈青青沈吟。
沈青青擡頭望向天穹，徐七娘對她有很深的誤解。
蘇晴嫁入陸家後，徐七娘就可以找到更多機會調查當年的事，可是……
“青青，我……”小鈴眨了眨眼，嘆口氣，“阿晴能夠嫁到陸家，真是再好也不過了。只是……我這心裏……”
沈青青看向她。
“青青你別說，我是酸什麽的……”小鈴扁嘴，雙手攥在胸口，“我是真替阿晴高興的，可是，心裏就是……不安得很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沈青青伸手攬在小鈴肩頭，和聲勸慰，“你只是舍不得阿晴，過些日子便好了。”
小鈴搖頭：“真的嗎？”
沈青青側頭看著她，末了無奈一笑。
當然是假的啊。
小鈴只知道心中莫名憂心，她卻明白，蘇晴即將置身險境。
早已覆沒的徐家軍的雲令出現在塞外折柳坡，此事與七城失守洗不脫幹系的——她當初就在追查此事，略有眉目之際卻被人滅口，如今她不會懼怕再次去觸碰那個秘密，卻很怕無辜者去做那樣危險的事。
可是，她不能說出來，更不能去勸徐七娘，勸了徐七娘也不會信她。
小鈴眉頭鎖得更深了。
綠蘿在廚下炒茶，茶的清香伴隨蒸騰的霧氣，彌漫在空氣中。
“綠蘿。”沈青青撩起竹簾，身邊纏著霧氣。
“娘子？”綠蘿擡起頭，兩只手上滿是翠綠的顏色，“誒，那位小玲娘子沒來嗎？”
“她先回去了。”沈青青走近，籠在霧氣中，臉上的神情看不清，“你從家裏帶出來什麽了麽？”
綠蘿一怔，“啊……？家裏……娘子是指……”
“關於你父親的事。”沈青青淡然補充。
“……我……”綠蘿打個寒噤，她忽然覺到沈青青似乎有一種迫人不得不說實話的威嚴，“我、我想一下……”
她的確從家中帶走了一個包袱，那是母親偷偷塞給她的。
她打開看過，一個巴掌大的小包袱，裏面不過兩片銹蝕的碎鐵，不知是什麽意思。
“等你想起來的時候，再告訴我吧。”沈青青擡手揮走面前的霧氣。
綠蘿這回看清了她的臉色，不由自主皺起眉。
沈青青神情肅然，似乎在衡量什麽生死攸關的大事。
第二日，綠蘿在屋裏到處尋沈青青，坐在一旁織綢的翠芽被她走得煩了，瞪她一眼，道：“小蹄子，一大早你沒頭蒼蠅一樣晃什麽？我趕著織綢，眼烏珠都被你晃花了。”
“我找娘子啊。”綠蘿一臉焦急，手中捏著一個小包袱。
“娘子在廚下呢。”翠芽撇撇嘴，“娘子一早就起了，囑咐我這幾日趕出三匹綢來，都要織上雙喜字，她急著要用，也不知是送誰家新嫁娘。吩咐完這些，娘子就帶著小霜官兒他們出去了，說是給他們做酒釀餅吃，多半就在廚下。”
綠蘿定下心，沈青青還有心思做點心吃，想必事情沒有她想的那樣糟糕。
蘇家一派忙碌，徐七娘倚著門看仆役們進進出出搬箱籠，臉上半點喜色也無。
小丫鬟從大門外一路跑來，抱著一個玲瓏的雕花小箱子：“夫人，有人送來這個箱子，說是給大娘子添妝。”
“怎不問清是誰送的？”徐七娘皺眉。
“他、他們不肯說。”小丫鬟搖頭，她也想問的，只是那幾人將箱子塞給她，說了兩句道喜的話，轉身就走了。
“算了、算了，去吧。”徐七娘抱著箱子走進蘇晴的屋子。
蘇晴坐在妝臺前，掌心托著一顆珍珠，望著窗格發怔，見徐七娘走進來，心中一慌想將珍珠收起，手一抖卻將珠子抖落，溜溜滾到徐七娘腳下。
徐七娘撿起珠子。
“娘……”蘇晴垂下頭，低聲道，“那是我的……”
“哼，沈青青送你的是不是？”徐七娘將箱子“啪”地放在書桌上，打開箱子。
箱子裏放著三匹大紅織金的輕綢，薄如蟬翼。
“娘，青青她……”蘇晴說了半句，目光不由被箱中紅綢吸引，探手拈起其中金紅色的箋子。
精致的泥金的箋子上，字跡雋秀，一勾一畫纖細有力，與旁人的字跡大不相同。
在蘇晴認識的人中，只有沈青青一人有這樣的字跡，她知道這字跡學的是北邾孝清帝的字。
“新婚如意，一世平安。些許薄禮，不成心意。”
“……娘，你看你……”蘇晴將箋子捂在胸口，闔上眼，“青青她才不是你說的那樣。”
不知為何，母親突然禁止她跟沈青青往來，甚至連成親這樣的大事，也不準人到沈家田莊知會一聲，可是人家不僅不以為意，反而還送來禮物。
徐七娘挑起一匹紅綢，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：“蟬翼綢……這是蟬翼綢？不可能、不可能的，那個丫頭到底是怎麽做到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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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呀，青青果然是沈家的娘子，還會炒茶葉！”小鈴湊到茶樹前，好奇地瞪大眼，看著沈青青和綠蘿摘下嫩綠的葉片，拋入竹籃。
“見得多了，也就會一些。”沈青青笑著擡起頭，見只小鈴一人，問道，“晴姊姊今日不得空？她上回不還說要接著把後面的戲文看完嗎？”
“青青你不知道？阿晴前日定親了，正日子就定在下個月，現在哪有時間出門？”小鈴搖頭，“難道蘇家沒派人知會你嗎？不應該吧……”
當初村裏，就屬她和蘇晴與沈青青關系最好。
“是麽？想是事情略多，一時忘了。”沈青青向綠蘿笑笑，“這些茶葉夠了，你先拿去廚下。”
綠蘿應一聲，挽著竹籃走出院子。
小鈴扁了扁嘴，食指抵著下巴，眨巴著眼問道：“青青，事情真是你說的那樣嗎？”
沈青青垂眸望著池中嬉戲的鯉魚，“不然應該是怎樣的？”
“嗯……”小鈴咬著手指，“其實，那天從莊子裏回去後，我聽聞徐嬸子狠狠地責怪了阿晴，之後阿晴就沒出過門，再後來，我們就聽說她定了親事。”
沈青青面色不變，又問道：“定的是哪家郎君？”
“說來，也是青青的熟人呢。”小鈴皺起眉，“是陸家十一郎。”
“……這樣嗎？”沈青青沈吟。
沈青青擡頭望向天穹，徐七娘對她有很深的誤解。
蘇晴嫁入陸家後，徐七娘就可以找到更多機會調查當年的事，可是……
“青青，我……”小鈴眨了眨眼，嘆口氣，“阿晴能夠嫁到陸家，真是再好也不過了。只是……我這心裏……”
沈青青看向她。
“青青你別說，我是酸什麽的……”小鈴扁嘴，雙手攥在胸口，“我是真替阿晴高興的，可是，心裏就是……不安得很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沈青青伸手攬在小鈴肩頭，和聲勸慰，“你只是舍不得阿晴，過些日子便好了。”
小鈴搖頭：“真的嗎？”
沈青青側頭看著她，末了無奈一笑。
當然是假的啊。
小鈴只知道心中莫名憂心，她卻明白，蘇晴即將置身險境。
早已覆沒的徐家軍的雲令出現在塞外折柳坡，此事與七城失守洗不脫幹系的——她當初就在追查此事，略有眉目之際卻被人滅口，如今她不會懼怕再次去觸碰那個秘密，卻很怕無辜者去做那樣危險的事。
可是，她不能說出來，更不能去勸徐七娘，勸了徐七娘也不會信她。
小鈴眉頭鎖得更深了。
綠蘿在廚下炒茶，茶的清香伴隨蒸騰的霧氣，彌漫在空氣中。
“綠蘿。”沈青青撩起竹簾，身邊纏著霧氣。
“娘子？”綠蘿擡起頭，兩只手上滿是翠綠的顏色，“誒，那位小玲娘子沒來嗎？”
“她先回去了。”沈青青走近，籠在霧氣中，臉上的神情看不清，“你從家裏帶出來什麽了麽？”
綠蘿一怔，“啊……？家裏……娘子是指……”
“關於你父親的事。”沈青青淡然補充。
“……我……”綠蘿打個寒噤，她忽然覺到沈青青似乎有一種迫人不得不說實話的威嚴，“我、我想一下……”
她的確從家中帶走了一個包袱，那是母親偷偷塞給她的。
她打開看過，一個巴掌大的小包袱，裏面不過兩片銹蝕的碎鐵，不知是什麽意思。
“等你想起來的時候，再告訴我吧。”沈青青擡手揮走面前的霧氣。
綠蘿這回看清了她的臉色，不由自主皺起眉。
沈青青神情肅然，似乎在衡量什麽生死攸關的大事。
第二日，綠蘿在屋裏到處尋沈青青，坐在一旁織綢的翠芽被她走得煩了，瞪她一眼，道：“小蹄子，一大早你沒頭蒼蠅一樣晃什麽？我趕著織綢，眼烏珠都被你晃花了。”
“我找娘子啊。”綠蘿一臉焦急，手中捏著一個小包袱。
“娘子在廚下呢。”翠芽撇撇嘴，“娘子一早就起了，囑咐我這幾日趕出三匹綢來，都要織上雙喜字，她急著要用，也不知是送誰家新嫁娘。吩咐完這些，娘子就帶著小霜官兒他們出去了，說是給他們做酒釀餅吃，多半就在廚下。”
綠蘿定下心，沈青青還有心思做點心吃，想必事情沒有她想的那樣糟糕。
蘇家一派忙碌，徐七娘倚著門看仆役們進進出出搬箱籠，臉上半點喜色也無。
小丫鬟從大門外一路跑來，抱著一個玲瓏的雕花小箱子：“夫人，有人送來這個箱子，說是給大娘子添妝。”
“怎不問清是誰送的？”徐七娘皺眉。
“他、他們不肯說。”小丫鬟搖頭，她也想問的，只是那幾人將箱子塞給她，說了兩句道喜的話，轉身就走了。
“算了、算了，去吧。”徐七娘抱著箱子走進蘇晴的屋子。
蘇晴坐在妝臺前，掌心托著一顆珍珠，望著窗格發怔，見徐七娘走進來，心中一慌想將珍珠收起，手一抖卻將珠子抖落，溜溜滾到徐七娘腳下。
徐七娘撿起珠子。
“娘……”蘇晴垂下頭，低聲道，“那是我的……”
“哼，沈青青送你的是不是？”徐七娘將箱子“啪”地放在書桌上，打開箱子。
箱子裏放著三匹大紅織金的輕綢，薄如蟬翼。
“娘，青青她……”蘇晴說了半句，目光不由被箱中紅綢吸引，探手拈起其中金紅色的箋子。
精致的泥金的箋子上，字跡雋秀，一勾一畫纖細有力，與旁人的字跡大不相同。
在蘇晴認識的人中，只有沈青青一人有這樣的字跡，她知道這字跡學的是北邾孝清帝的字。
“新婚如意，一世平安。些許薄禮，不成心意。”
“……娘，你看你……”蘇晴將箋子捂在胸口，闔上眼，“青青她才不是你說的那樣。”
不知為何，母親突然禁止她跟沈青青往來，甚至連成親這樣的大事，也不準人到沈家田莊知會一聲，可是人家不僅不以為意，反而還送來禮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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